客隨主便與反客為主的待客之道/郭昭蘭

2023-07-26

1.你在駐村期間進行了策展發表,那是怎樣的展覽?你會建議駐村的策展人在當地發表嗎?


首先,我在前往紐約駐村之前,我是帶著一個小型策展「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向文化部提案的,也可以說我是帶著展覽計畫出發的。考慮到自己作為以臺灣為基地的策展人前往紐約的移動軌跡,以及臺灣與紐約藝術世界在藝術價值與現實的不對稱狀態,我計畫在紐約邀請非臺灣藝術家與我合作,在「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圖一)中展出他們的作品。他們以虛構的臺灣姓名出現在真實的展覽手冊、展覽文宣,以及展覽的主視覺。開幕分成兩個部分,首先策展人在1樓展場介紹這些虛構臺灣姓名的作品,接著在2樓的座談會中一一揭露藝術家的真實身分,並就展覽操演性的方法探討當代藝術地方性到全球性的虛構與不對稱(圖二)。


圖一「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展場照,紐約ISCP,2011年。圖一「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展場照,紐約ISCP,2011年。


圖二 策展人一一揭露「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藝術家的真實身分,並就展覽操演性的方法,探討當代藝術地方性到全球性的虛構與不對稱。紐約ISCP二樓開放空間,2011年。圖二 策展人一一揭露「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藝術家的真實身分,並就展覽操演性的方法,探討當代藝術地方性到全球性的虛構與不對稱。紐約ISCP二樓開放空間,2011年。


ISCP的駐村向來以開放工作室為焦點,吸引紐約當地的藝術家與策展人關注。開放工作室當天,我策劃了一個錄像展覽「樂園:重建中」,展出吳天章、袁廣鳴、吳季璁、姚瑞中、蔡佳葳、西班牙藝術家Gonzalo Puch,以及日本藝術家岩井優的作品(圖三)。


圖三「樂園:重建中」,展出吳季璁單頻道錄像「小品之二─蘭」圖三「樂園:重建中」,展出吳季璁單頻道錄像「小品之二─蘭」


雖然這些經驗很珍貴,與駐村機構的行政與製作上的合作也是很好的學習。但是,我並不認為策展人駐村發表是一定必要的,畢竟駐村機構的屬性各不相同。雖然當時直接以展覽呈現,對我來說更能準確表達我對策展實踐與文化生產的立場。但是,有時候沒有預設條件的漫遊,才是創造力迸生的契機!年輕策展人何不把駐村當作認識不同區域藝術生態的機會,藉此與不同地區的機構、藝術家、策展人交流、拓展網絡連結!


 


2.駐村期間為後續策展生涯帶來怎樣的後續效應?


基於好奇與策展研究的需要,駐村期間我密集拜訪紐約藝術家的工作室,其中的性質與屬性各異。從知名藝術團體Claire Fontaine到工作室隔壁的鄰居,我的足跡從曼哈頓昂貴的工作室,到Williamsburg的廢棄廠房。拜訪的藝術家工作室可能超過50人次。後來,這些藝術家在我與鄭慧華策劃2012鳳甲錄像雙年展開放徵件時,他們幾乎都來投件了。也許這是最實質上的後續效應,但是,這也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我在這段期間認識的藝術家數量非常驚人,其中有很多成了持續對話的對象。例如,我認識了還以古典音樂作曲方式發表的楊嘉輝(Samson Young),當時他為一個室內樂寫了一個譜,介於指令與樂譜之間,其目標幾乎就是讓提琴手像機器一樣重複拉弦。這場演奏會後,我們針對聲音的地域性、主體性、政治性展開對話,當時我(與粘立文、吳燦政)已經在國立臺灣美術館策劃過一場美術館中的聲音相關展覽「複音馬賽克」,對於在視覺導向的美術館中發表聲音類的作品,有不同的想法。幾年之後一些想法具體在2014年耿畫廊的「前衛吃錯藥」展覽實現。不過,這些都是策展研究上的經歷,我不知道是否回答了你的問題。無論如何,我認為藝術家或策展人離開自己居住地,有助於換位思考。


我們很難預期旅行期間所見所聞,雖然今日駐村鼓勵的移動性,似乎是1990年代以來當代藝術全球化的一環,但是至今我仍然受惠於旅行帶來的刺激與駐村期間的交遊。


圖四 駐村期間,Spuniko!(Ozaki Marissa Hiromi)與Aephie Huimi因為Spuniko!作品〈Menstruation Machine〉與〈Crowbot Jenny〉在紐約現代美術館“Talk to Me”展出而來到紐約,她們與我約見於ISCP工作室。當時我正為接下來的展覽「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製作展覽手冊,Aephie Huimi還及時幫我繪製了手冊需要的展場圖,ISCP,2011年。圖四 駐村期間,Spuniko!(Ozaki Marissa Hiromi)與Aephie Huimi因為Spuniko!作品〈Menstruation Machine〉與〈Crowbot Jenny〉在紐約現代美術館“Talk to Me”展出而來到紐約,她們與我約見於ISCP工作室。當時我正為接下來的展覽「台灣當代藝術(TCA計畫)」製作展覽手冊,Aephie Huimi還及時幫我繪製了手冊需要的展場圖,ISCP,2011年。


 


3.駐村單位對你實質的幫助為何?


ISCP每年接待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與策展人,以開放工作室連接紐約當地藝術社群。駐村期間,ISCP策展人Kari Conte 把我介紹給華盛頓的藝術計畫機構。我在機構內發表演講,並拜訪機構的會員藝術家,但在駐村期間,我們的人際網絡早已超出駐村機構提供的。有些網絡因為人、事、物的意外而連結,很難預料自己會遇到怎樣的情境與事件,並在未來激盪出怎樣的火花。


最近,我邀請當年獲得ISCP策展人獎的貝爾格勒策展 人Maja Ćirić 到我在國立臺北藝術大學開設的「藝術及其全球史」課堂上演講,主題是「全球化的藝術世界:可能性與陷阱」。當時已經策劃過2007年威尼斯雙年展的賽爾維亞國家館的 Maja Ćirić,因為獲得ISCP策展人獎的殊榮,在ISCP以「東道主的力量」展覽探討全球當代藝術世界的潛力(圖五)。現在,Maja Ćirić 仍然是貝爾格勒非常活躍的策展人。


圖五 左為 ISCP 機構策展人Kari Conte, 右為 Maja Ćirić 。Maja Ćirić 在2011年,因為獲得ISCP策展人獎的殊榮,在 ISCP 以「東道主的力量」展覽探討全球當代藝術世界的潛力。圖五 左為 ISCP 機構策展人Kari Conte, 右為 Maja Ćirić 。Maja Ćirić 在2011年,因為獲得ISCP策展人獎的殊榮,在 ISCP 以「東道主的力量」展覽探討全球當代藝術世界的潛力。


 


4.現在,關於駐村這件事,你最在意的是什麼?


駐村機構是否能提供專業而有效率的藝術網絡連結,以及自己是否可以找到同好並展開對話與合作。


 


作者:郭昭蘭
編譯:英科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